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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方天下

江烁:

和兄弟的一起开的脑洞。兄弟没看过电视剧只看过原著。


ps: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实在想不出恋爱的感觉,因此参考了一些女同学的看法。准确来讲,这并不是一个人的脑洞。而是一大群人的脑洞。


《十方天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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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]


      张启山怎么也没想到副官有朝一日会背叛他。


      他意识到这一点时,还躺在床上。浑身是伤。绷带在穷奇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,只露出了凶兽的眼,张望着这个如同人间地狱的长沙。张启山躺在床上,无力起身,满脑子充斥着混乱,与痛苦。


      他一直以为,副官足以他信一辈子,直到昨天副官带着日本人走进长沙城,他还深信不疑。


      年轻的副官站在日军军官身边,张启山远远看着,像灵魂出窍一般看着往日的副官和自己。张启山苦笑。


      我一定是疯了。


      他和所有人说副官一定是受人指使,一定是被逼无奈。但这谎话他自己都不信,又有什么办法。尘埃落定。张启山觉得自己在看一部哑剧,从他以一个特殊的方式见到他的副官起,一切声音都化为虚无。他看着长沙城门被打开,弹起的烟灰笼着对边的一队人马,也笼起了整个长沙城。他看清副官的一瞬间,那无边的烟灰又开始在他心上纠缠。眼前的世界开始花白一片,只有副官他看的真切。


      他说苍天你诚不欺我。我张启山半生零落,半生萧索,空有一腔热血,有心报国,无力回天。这都是我该落得的下场。起初二爷怪罪我时我还不肯相信。都说因果报应,万物轮回,我说我一生坦坦荡荡,百无禁忌。可这宿命却还是到了我头上。


      常言道,天无绝人之路。张启山认为这话讲的太对。天没有绝他,是他自己亲手斩断了唯一的后路。


      要怪就怪他一意孤行甘当洒脱。


      张启山想起几日前齐八还在与他商谈。


      齐八说佛爷,你是长沙的布防官,是百姓唯一的命脉。你却宁要以所谓的兄弟情意左右自己,这又是何必。


      张启山说不会的。副官是他亲手从本家挑选的亲兵,他又怎么会看错。


      齐八长叹一声。佛爷,我齐铁嘴只望你不要辜负长沙百姓那一声佛爷。花开两生面,魔佛一念间。勿要纵容,还望以这十方天下为重。


      齐八走了。张启山坐在原处回味着他的话,桌上的文件没有遮拦的放在那里。张日山,通敌叛国的黑字就印在上面。


      我张家人会叛变?这真是天大的笑话。


      张启山站起来把那文件撕的粉碎。


      于是几日后,他亲眼看到副官带着一群日本人进城时,他竟然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
      但他又想到了整个长沙城的百姓。齐八说的对,他是众人唯一的命脉。而如今他几乎亲手断了这根命脉。他张启山罪比天高,此生此世难以赎清。


      他说,不知长官有何贵干。


      日本军官摇头,开口:我不是来屠城。我来核实一件事情。


      张启山问:核实什么。


      那日本人笑的轻蔑:张副官,不知你和你的佛爷谁更厉害一些。


      对着张启山和副官说话。张启山心里猛的一沉。刹那间他忽然忆起了刚刚离开张氏本家的那段日子。东三省沦陷不久,他只身闯入日本军营去救人。那时他还不是名震长沙的大佛爷,也不是九门提督。他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。同样的人,同样的场景。当年的那个日本人说,听说张氏子弟个个好汉,不知你和那小子谁更厉害。话锋指向副官。张启山不记得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,只知道他和副官真真杀出了一条血路。当时的副官还不及张启山肩高。他对副官说,你愿意跟我走,我护你一生周全。副官点头。张启山以为他真的会信守承诺,跟他一辈子。


      人面不知何处是,桃花依旧笑春风。张启山想,回到从前,多好。


      回不去了。


      他看见副官对着日本人恭敬的行了一礼,抽出一把长刀走到自己面前。


      张启山说:你通敌叛国,该当何罪。


      副官笑的和那日本人一模一样:张启山,你死到临头了,又何必多言。


      张启山也抽刀上前。


      所有猜测不攻自破。张启山怨自己是瞎了眼才会这么相信副官。


      之前,他想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。但又不同。他和副官比武,两个人都累到筋疲力尽还分不出胜负,而不是他一味承认。如今成真了。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副官有这么厉害。击击致命,刀锋同眼神一样冰冷。张启山觉得他养大了一头狼。


      这是他第一次在打斗中无法集中注意。


      他曾经在二爷的梨园同解九下过棋。几回过后,张启山赢者颇多。他笑是解九的棋艺不及从前精湛。解九莞尔,下一局便杀佛爷个片甲不留。解九说这叫臣子棋。便是古代臣子常对君王用的棋术。君王往往看不出对方的让步,赢的满意,臣子自然免了君王的怪罪。张启山说你我情同手足,何谈怪罪。解九答:此棋不为其他,只为给佛爷一个警示。这长沙是佛爷的天下,佛爷便有任守长沙的责任,来保着一片净土。而如今情况尚且,民不民矣,国不国矣。佛爷可要认清身边有多少人在暗自下这臣子棋。


      张启山赌他看中的人不会两面三刀。他输了。他没想到副官竟给他来了一局。


      于是他又赌副官不会真正伤他。他又输了。副官只中要害,他很轻易的趁张启山不在状态时击中他的旧患。


      张启山痛的一时难以站稳。副官便是看准时机,又是几刀下去。张启山头一次这么狼狈。他这时才发现副官是怎么了解他。连他曾伤过的地方都记得一清二楚。旧伤上面又添新伤。最后一击直捅进张启山胸口。


      张启山盯着副官,副官像从来没见过张启山一样从容。张启山一口血呛出,倒在地上。副官只收了刀,连看都没看他一眼。


      再醒来时已经回了张府。齐八和二爷守在榻前。


      张启山睁开眼,第一句话是:


      我怎么没死。


      二爷说,你还真想死。早知道就不过来救你。一边说,一边一下一下给他擦脸。


      副官呢。张启山问。


      你还想着他。你差点死在他手上。齐八接到。


      张启山摇摇脑袋。


      我睡了多长时间。


      三天。


      长沙有什么变动。


      没有。


      张启山从床上坐起来。


      你干什么?齐八和二爷一起上前。


      我该去工作了。


      已经全部交给九爷了。他会帮你搞定。


      齐八把张启山按回床上。


      副官呢?


      你还想他?!


      张启山躺在床上,气息微弱。


      他通敌叛国,是死罪。我们会帮你找到新的副官。这几天你就好好歇着,不准参加任何公务。


      张启山扯出一个微笑:你确定解九他看得到军事文件。


      齐八和二爷面面厮觑。


      总之你就在这里好好躺着。


      张启山点点头。


      副官呢?


      你!你怎么还问!!


      他通敌,是死罪。我想亲手了结他。


      张启山当夜就发起了烧。烧到穷奇在绷带下若隐若现。二月红和齐八轮流给他灌药。没用。烧到半夜直接开始说胡话。


      齐八在床边找了个椅子,盯着张启山一动不动。他听着张启山呢喃的声音,一声一声叫着佛爷。叫不醒。张启山病的太重。齐八看着平日里言行威仪的大佛爷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,一边叹气一边抹泪。


      他说,佛爷,今天你若真死在张日山手下,我该怎么办?佛爷,求求你休息一下吧,你扛着这长沙,有我们扛着你呢,又何必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。


      齐八知道佛爷听不见,只当自言自语。二月红坐在一边给张启山熬药,只字未言,只是默默红了眼眶。


      后夜,张启山有了意识。他叫齐八和二月红回房休息,自己一个人清净。说完,又闭上了眼睛。睡了一觉,很不安稳。张启山觉得耳边嘈杂万分。张启山不言痛,只是咬紧牙关。他想副官现在在做什么,是不是在那个日本人身边卖命。他想不知道长沙的百姓会不会再信他。他还想自己还能不能像往昔一样,清晨,整好行装走进中庭,副官能从办公桌前抬头起身,标标准准的行一个军礼,催生生的再叫他佛爷。他想是不是以后就没有人从背后给自己披上衣服。


      他正想着,感觉身边有人靠近。


      老八?


      张启山,是我。


      张启山睁开眼,那个刚才一直在想的人就在眼前。


      不是幻觉,确有其人。


      恍惚间他以为几日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烧糊涂了做的梦。但副官那声不带感情的张启山把他拉回了现实。


      真是讽刺。


      他张启山教副官来去自如,是为了让他记得回家。不想日后居然留了后患。这张府角角落落,没有副官不能进去的。包括张启山自己的卧房。


      张启山用力抬抬头。


      你来杀我了。


      副官笑:当然不是。


      张启山说:我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。


      副官:你是在向我博取同情么。


      张启山咳了两声。


      我没有。


      张启山心想,你能不能解释一下。就一下,只要你找一个理由,我就原谅你。


      副官不会找理由。


      他说:我回来还你一样东西。


      张启山问:什么东西。


      副官把一把刀扔到桌面上,故意引起屋外人的注意。


      张启山,你好自为之。


      副官从窗户翻走同时,齐八举着油灯冲了进来。


      是谁!是谁!佛爷不怕,我在呢啊!


      张启山笑出了声。


      佛爷,是不是副官?


      是。


      他来干什么!佛爷,都怪我!进来晚了,二爷在煎药,我们没听见。佛爷,你受伤了没有?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?!


      我没事。


      齐八夸张的松一口气。


     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,没事就好。齐八后退一步,正好拍在副官留下的刀上。


      哎哟喂!这什么这是!刀!


      齐八大有扔刀的模样,张启山急忙制止。


      老八,拿过来。


      佛爷,佛爷你看这……


      没关系的。张日山若想杀我,刚刚就已经动手了,何必这刀上做手脚。


      齐八拔刀,在衣服上一遍一遍蹭,好长时间才把刀递给佛爷。齐八小心翼翼的举着灯,张启山看着刀。


      这刀是副官加冠之时张启山亲自送给他的。一把镀金的短刀。


      张启山把刀翻来覆去,终于在刀柄上找到一行小字。


      报君黄金台上意,提携玉龙为君死。


      张启山把这行字读了一遍。他好像明白了什么。


      怎么,佛爷,那家伙是想示威?佛爷不怕!有我和二爷呢!


      不是,不是……


      提携玉龙为君死。


      副官他有苦衷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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